Archive for 7月, 2006
《搏击俱乐部》
Posted in 美国电影音乐 on 2006年07月20日 by chenjiabin灰飞烟灭的生活
一块装在鋁盒里的粉红色肥皂,两张带有伤痕与淤血的脸,三个简洁的单词:“破坏”、“毁灭”、“肥皂”。这是一张奇特的电影海报,这是一部能改变你一生的电影。 被誉为继Stanley Kubulike(库布里克)后最具有“黑暗力量”的导演,David Fincher的作品向来被贴上“叛逆,另类”的标签。其实从《Seven》(七宗罪)开始,我便喜欢上这个年轻张狂的导演,他镜头背后暗藏的那股强烈的摧毁精神与革命因素是那么的让人惊喜。譬如那段让人震撼的诡异片头,至今也让所有提起本片的人津津乐道;譬如每个凶杀场面的精巧展示与设计,那种冷静的对暴力美学的宣扬与升华另许多后继电影望尘莫及;再如影片中大量借助手电筒造成的阴暗色彩光线,则让David一跃成为善于营造黑暗氛围的大师级人物…… 个人认为,《Fight Club》(搏击俱乐部)是David将其个性发挥到极致的惊世之作,也是我迄今为止最为欣赏的电影之一。影片带来的是一种颠覆性的后现代电影概念的革新与冲击,它的意念被无数后续者不断的仿效膜拜,却难以超越或突破。包括David Fincher自己。 电影开头是一段强烈而犀利的电子Techno,字幕随着音乐闪现,镜头快速地游离在一片暗红的人脑细胞中,不断上升,穿过液体、软组织、皮层、毛孔。然后我们看到了主角Jack的脸,嘴里塞着一把枪。“人们总问我认不认识Tyler Durden····”。电影毫无预兆地开始。 Jack失眠已经6个月了,他每晚都要到教堂的地下室参加各种绝症疾病的治疗团体才能顺利入睡。一天社团里来了一名混吃混喝的女子Marlar,她的出现让Jack异常不安,并再次失眠……Jack在某次出差回家的飞机上认识了Tyler Durden。24小时后,他们住在了一齐,因为Jack的公寓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摧毁,什么也没有留下。后来他们一齐组建了Fight Club,一齐到医院偷取脂肪炼制肥皂,一齐到大街上进行各种破坏…Jack成了Tyler的朋友,Tyler成了Fight Club的领导者,Malar成了Tyler的情人…随着Fight Club发展得愈加庞大,成员们开始自愿组成军队进行反政府活动。就在Jack打算退出这一切的时候,Tyler突然从他身边消失了。他到处追寻Tyler的踪迹,却发现他要找的人其实就是自己…… 失眠、空虚、暴力、人格分裂,这是看完电影后脑海里浮现的词语。影片通过叙述主角Jack人格的迷失与斗争到自我毁灭的过程体现现代人类社会的悲哀:对物质的过分依赖、对环境的绝对服从导致我们心智上的侵蚀。 影片的故事性非常淡薄,情节只是附属于画面的工具。跳动的片段,主角的旁白加上情节的倒叙与推进,观众被引进强烈的主观情节与画面当中,从一开始就不知不觉迷失了。Jack的主观意识也就成为了观众的最大阅读盲点,以至人们绝不会怀疑所有情节的真实性,更不会留意电影对Jack身份的暗示与透露。直到最后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击倒,观众才会恍然大悟,然后开始回忆导演精心布置的每一个细节。 例如Jack的名字其实从未在电影中出现过。参加各种治疗团体的时候他用的是每晚不同的假名;初次见面时,Marlar站在马路中间问Jack的名字,电影以汽车的经过迅速切换镜头,极其聪明而自然的避开了答案;又如Jack与Tyler都有相似的父亲,相似的过去。他们相遇的时候Tyler就拿着一个与Jack一摸一样的公文包。还有他们从来不同时在Marlar面前出现;最初见面的时候Jack给Marlar留了自己的电话,但后来Mralar却是打电话到Tyler的房子里找到他的。另外,Jack在办公室突然痛打自己来恐吓老板的一幕其实也暗示Jack的病态暴力,从侧面揭示了Jack与Tyler第一次打架的真实答案。 Jack本来是一个被美国典型价值观、道德伦理操纵的典型中产分子,他生活安逸、经济独立,但是这样如机器人般的生活让他感到严重空虚,他失眠、自闭、冷漠,最终导致了人格分裂。因为内心深处对现实的抗争与颠覆只有通过另一个极端才能得到解决。Jack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一个自己,所以臆造的Tyler就出现了。 原来,Jack只是从他无数次沉闷烦躁的飞机旅途中幻想出了与Tyler的相遇,他利用失眠的夜晚学会了偷取人体脂肪制造肥皂与炸弹,他以隐蔽的方式炸毁了自己的公寓,并在郊外找到一间废弃的大房子,他往自己手背上倒浓硫酸,为的是测试自己的忍耐能力……而所有这些在电影中都被Jack诠释成是Tyler的行为,Jack似乎一直都是被牵引的无辜者。后来Jack企图阻止爆炸而遭到Tyler的暴力,电影巧妙的利用大厦的闭路录像向观众展示了真相:Jack其实是在停车场里自己揍自己。当两种截然对立的价值观同存于一个躯体内时,Jack便再也无法分清自己的幻想与现实。随着Tyler的行径不断升温,最终连他自己也取法接受的时候,潜意识便会开始排斥另外一个自己。就像最后Tyler再次出现对抗企图阻止大爆炸的Jack,可以说是两种人格在相对清醒的情况下互相抵触、排斥,电影以它独有的黑暗方式诠释了现代人所谓的人格分裂。 电影继承了David一贯以来的黑色幽默作风,例如Jack在遇到其他州的会员时,他们总是带着崇拜而神秘的语气问:“你认识Tyler Durden吗?”然后讨论着各种关于Tyler可敬又可怕的传闻,使得一旁的Jack哭笑不得。最为讽刺的是,后来Jack为寻找Tyler问身边的会员:“你知道Tyler Durden去哪里了吗?”得到的只有人们迷惑不解的表情。原来这些虔诚的崇拜者以为这是Tyler Durden为测试自己的忠心而做的试验,没有人知道应该怎样回答。真不知道当Jack知道自己就是Tyler Durden的那刻,是否有为自己亲手造就的这些信徒感到可笑。 电影中的剪接效果与音效的极佳配合给观众带来极大的视觉冲击。David Fincher总是擅长以那种颠覆性的以强烈后现代视觉听觉的画面,剪接来延续他的信息。或以冷静强烈对比的画面线条突出氛围,或以纷乱而快速的剪接镜头来刺激感观,对推动情节、煽动观众情绪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凭着多年拍摄广告、MTV的经验,他的电影延续了音乐短片的那种精致,紧凑与深刻,并以掌握光线速度与视觉眩惑为特点。摄影上采用的多是慢推、急摇等运动镜头,与色彩凝重的背景互相衬托。影片中数码技术应用纯熟,恰到好处的给予了电影“点睛”的作用。例如,一开始那个穿梭在大楼底层展示Tyler炸弹地点的镜头就很好的给予观众直观且深刻的诠释。还有那个假设Jack公寓爆炸原因的游动镜头也是电脑特技的杰作。同时,由于戏中有大量需要表达人物潜意识与的画面,导演也借用了许多3D镜头与画面性的元素辅助人物的旁白,让观众感到一种无所适从迷茫,虚幻。 David请来电子界大师The Dust Brother为其量身订做的配乐是电影最出色的地方之一,节奏分明、简短有力的Drum N bass与画面天衣无缝的配合完美的传达了电影在听觉层面的意境。 在这部电影里,导演并不只是想叙述一个故事,某个情节,而是希望能通过一种全新的电影语言与价值观,体现其对传统体制束缚的挑战。电影包含了许多警世的哲理与人生观,并处处充满着尖锐的暗示与隐喻,它们穿插在大量感观的冲击与意识流的浮现当中,通过许多画面性符号性极强的视觉因素投放到观众面前。在一个“Find Your Power Animal”的公共心理疗程中,Jack看到自己走进一座冰窟,遇到一只会说话的企鹅。它对着Jack说:“Slide”,然后滑走。后来得知,导演以企鹅这种羽翼退化的动物映射人类思想上的衰落退化。人类无法从巨大的物质枷锁中挣脱出来,就像企鹅那样甘愿以滑行来代替飞翔。循规蹈矩的行程、千篇一律的思想的形式让我们习惯了依靠重心与惯性向前滑行,自我的逐渐消失、淡化让我们忘却了怀疑与反抗。 Jack就是一个如你我一样平凡的社会个体,在遇到Tyler以前,他没有意识到,他生命中所依赖的一切竟是如此容易被剥夺、否定的:一尘不染的高级公寓,最新款的IKEA家具,洗得发白的名牌衬衫,还有那份稳定的高额薪水。Tyler告诉他,“你所占有的这一切最终把你占有了”,你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人生的意义,所以我必须把你的公寓炸了,工作砸了,给了你满身的伤疤,也给了你从所未有的自由。“You’ have to give up,it’s only after you’ve lost everything are you free to do anything.”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像Tyler说的那样,只有连放弃生命都不惧怕的时候,你才能真正看清生命本身。 “我们是被时代遗弃的一代,没有经历过世界大战、经济萧条。我们的战争是一场自我精神解放,我们的大萧条就是生活本身。”汽车、房子、银行帐号、高级西装……人们一生都在为这些毫无意义的物质而生存,生命就这样以每分每秒的速度消失……“我们是在社会与传媒的欺骗中长大的,我们永远也不会成为电视中的百万富翁,电影明星,但是却甘愿为这些美好的谎言拼搏……”Tyler在组建Fight Club时对成员说的这些警言,如同《圣经》般被遍布全国的会员深深笃信与遵守,无政府主义成为了救世的《新约》。导致后来反叛分子甚至把Tyler的价值观作为军队般的口号与信条。会员们对Fight Club有着如宗教般的狂热,因为他们在暴力与血腥中寻得了慰藉,并把Fight Club看成是自我洗礼与解放。这些人在现实中或是被老板压迫得不敢反抗的弱者,或是因为绝症早已失去生存信心的病人,但是他们却有勇气放弃一切剃掉头发,加入Tyler的军队,并在警察的枪声中死去。 我不禁想到:就像每种强加灌输的社会伦理道德观,任何类型的精神压制与宣扬其实都是人类为了寻得生存的动力与支柱而编造的理由。Fight Club如是,宗教亦如是。 这些都是电影企图带给我们的思考,一种对我们日益习惯的生活思考模式的彻底怀疑与审视。只是,有多少人能有Jack那样的勇气,制造出Tyler Durden这样隐蔽的借口来完成自己隐藏已久的对这个社会的报复与否定?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可能会有这样一个Tyler Durden:他偏激,愤怒,他的存在对社会是一种潜在的威胁。他可能是你,是我,可能是任何一个来自社会的普通人。这就是现代文明社会带来的悲哀,电影把问题剖开血淋淋的摆在人们面前,然后拒绝了答案。毕竟,这只是一部电影而已,David Fincher很清楚,什么样的结局都无法改变现实。 在电影尾声,Tyler与Marlar站在高楼的落地玻璃前,远方的曼哈顿楼群突然爆炸,然后倒塌。 背景随声响起了The Pixes带有末世感的后摇歌曲“Where’s My Mind”。Tyler拉起Marlar的手:“你在我生命中最不可思议的时刻与我相遇”。然后画面震动,消失…… 这是一个被我无数次回味的结尾,每次看着曼哈顿高楼如烟花般灿烂的散落,我都会陷入一种深深的迷茫。 为自己的软弱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所以选择逃避,选择将自己放弃,选择把自己变成Tyler Durden…… 难到我们都要走到灰飞烟灭的尽头才能找到那个无所束缚的自己吗?夜深,很静,有人在街上跑。我听见一个彷徨的声音:“你认识Tyler Durden吗?” |
《天生杀人狂》
Posted in 美国电影音乐 on 2006年07月20日 by chenjiabin
当米基带着50磅生牛肉的外卖按响梅乐莉家的门铃,她知道她的英雄来了,哪怕自己一身低俗古怪的装扮,在有情人眼里都是那么可爱。她义无返顾地随他而去,却惧怕家人的阻挠,她盼望着他能给她自由带着她远走高飞,果然没有失望,男人像个野马王子顶着龙卷风来解救他受难的公主。米基不是罗密欧,不是哈姆雷特,他在自己童年受虐的暴力阴影中理解并爱上了这个姑娘,两人连手杀死梅乐莉变态的父亲和无能的母亲,携手而去,从此幸福而残忍地亡命天涯。杀戮是一针剧毒的兴奋剂,他们举起枪对准每一个随机的目标,无冤无仇,只为那些陌生人惊恐的表情和四溅的鲜血把情与欲推向最高潮,每一个邪恶的细胞都打开,当血液与血液相连成为一种默契的盟誓,蝎子与蛇的纹身是刻在他们身心的图腾,无法回头也不愿回头。三周52条人命,很快,米基和梅乐莉成了警方和媒体的焦点,也误打误撞成了民众闻风丧胆有趋之若骛的偶像。莫不是那次“响尾蛇之劫”,或说是以毒攻毒,他们依旧感觉良好地逍遥法外。因为爱所以不舍,结果让一个叫杰克的警官捡了个便宜,轰动一时的“美国狂人雌雄大盗”米基与梅乐莉被擒入狱,一关就是一年多。可暴力并未休止,在高墙内在俗世中,暴力不是为某一类人定性的客观标准,好人坏人的界限淡化了,中立方也疯狂了,于是死的人越来越多,血腥气味越来越浓。警官杰克死了,记者伟恩死了,监狱长杜埃急得直跳脚,而米基与梅乐莉在众目睽睽之下漂亮地完成了胜利大逃亡。故事还没结束,导演摒弃了“恶有恶报” 的传统,电影尾声,米基与梅乐莉开车载着他们的几个小孩灿烂地扬长而去,是讽刺,是另一场甜蜜噩梦的开始,我们不得而知。 故事算是简述完毕,其实电影仅是这般浅显的警匪情节又岂能挑起观者那么多回味,然而编剧十分着重地加入了第三方——媒体,以伟恩为代表的媒体力量,他们疯狂的热点追踪引发了一连串民众畸形的疯癫的追捧。电影里刻意用画面营造一种全球轰动的效果,当米基与梅乐莉像明星般出现在电视上,他们的“事迹”被扭曲地神化,万千青年人纷纷用“cool”用“好样的”来形容他们,所谓的道德感被随意颠覆,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也许你并不会真正效仿他们的行事作为,但作为一类“特例分子”唤醒心目中恶性的因子,死是别人在死,罪是别人在领,看的人爽了,即使达不到“楚门的世界”那样的逼真,也依然能过尽隔岸的瘾了。媒体的力量还表现在米基上庭前接受访问的那次,当他把一头金发剔光,当他貌似臃懒地说出煽动式的言论,意料中的暴动发生了,尸体踩过尸体,那只是铺垫,垫着米基通向解救梅乐莉的路。毙杀了“恶棍杰克”,他俩日夜思念的唇终于贴在一起,他俩相许一生的拥抱再也不愿分离。电视,竞争重重,从50年代起它便象征日益兴盛的“快餐文化”袭击大众审美的取向,各种各样的花招使尽,收视率与收益挂钩,道德感在哪里,社会责任感在哪里,于是越来越多的投机分子舍身融入,你能不能拒绝,我至始至终觉着是一种警示,于今现状的警示。 从前有个善良的农夫救了一条冻僵的蛇,蛇苏醒后却咬了农夫,农夫十分气愤不解地问蛇为什么要这么做,蛇轻蔑地回答:“因为我是蛇啊!” 这是《伊索寓言》里的一则小故事——农夫和蛇,小时候老师用它当作经典的恩将仇报的反面事例教育过我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电影里有两出巧妙地影射了这个寓言。当米基与梅乐莉在沙漠中遭遇困境,一个好心的印地安老人帮助了他们,气氛有一种神秘的诡异,时常穿插进一些意识流式的意象画面,使人产生极其不祥的预感。疲累的米基酣然入睡,却被接连不断的恐怖梦魇惊醒,然后随手操起身旁的枪对着那个印地安老人射击,老人应声倒下,死去。这是梅乐莉与米基唯一一次为了原则性问题而发生争执,她指责他不应该如此冷血地对待帮助过他们的好人,米基也表现地十分懊恼,自己都无法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像“鬼上身”似的,大概这就是一种所谓的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出于生存需要或自我保护的杀戮在自然界中是一种动物性的表现,在人的社会里,这方面劣性的冲动往往通过一些法律规范来约束,而他俩在决定踏上这条血腥的不归路时就已经渐渐脱离任何体制范畴的束缚,他们是边缘的,甚至是逆向而行的,他们追求的自由是用对抗破坏的方式来实现的。所以与其说那是一场意外,不如将它看作是米基自然属性的曝露和社会属性的沦失,而他的这种转变与梅乐莉相比,是更先行又彻底的。至于结尾处两人成功越狱,连手杀死了与他们一同血战的记者伟恩,这就更容易理解了。伟恩原本与这次事件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心追求节目的收视率和轰动效应甚至不惜牺牲一切来达到自己的私欲,他的立场是如此混乱,他伤痕累累枪弹横飞掩护他们出逃,只为换得全程跟拍直播。这行为里没有丝毫“仗义”的成分,当然本就不存在所谓的“仗义”可言,在道德感极端扭曲的状态下,或许某刻他也杀红了眼,但他始终没有忘了自己的使命,做一个“伟大”的电视节目,然后在业内平步青云。所以说伟恩同米基、梅乐莉从没处在同一阵营,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等危机过去,他自然成了他们现成的鱼肉,以恶治恶,以命抵命。 这是一部冷酷的电影,唯一一点点温情就是米基与梅乐莉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我不知道这份爱的根基是什么,如果真有书里写的“一见钟情”,这应该能算了吧。当米基带着梅乐莉逃出那个地狱般的家,他们来到桥边,女人把随身带的物品统统抛下高桥,欢快的毫不犹豫的,象征着一个“旧我”的消亡和“新我”的出世。然后他向她求婚,银幕外的我们是见证,除下自己蛇形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割破彼此的手掌紧握在一起,血液与血液相融,这真是一种极尽浪漫、直接又彻底的结合。女人的白色纱巾在空中美丽地翻飞,他们抛弃了众人的世界而在只属于两人的天地里惺惺相惜相亲相爱,像两个心理发育未健全的超龄孩童,从此只拥有彼此,只忠于彼此。 起码有两次我几乎以为他们要死了,一是两人身中蛇毒,一是两人血拼逃狱,若说前一次鉴于情节铺展而不可能终止,最后拼杀里,都负了伤却险象环生,终于还是有惊无险,“好人”没有长命,“坏人”也没能让我看到报应。在看片过程中,我虚弱的道德观被导演顺利地带着被动而游移,潜意识里相当矛盾,既不想看到米基和梅乐莉分开,同时又想看到他们罪有应得,谁说这不是教人揪心、激动又不断置疑的拉锯呢。两个主演都很不错,伍迪.哈里森英俊彪悍中隐透出冷酷的原始凶残,朱莉叶.刘易斯娇弱单薄的身躯里蕴涵着随时爆发的恶毒和歇斯底里,我不想费心猜测这些是否与本色有关,但他们的表演是有说服力的,是能获得观者认同感的。 对视觉影像可能性的探索,是本片的特点之一,导演也将视觉风格的营造作为重要的个人风格。 影片中彩色和黑白画面快速的交替使用,没有固定的规律。导演自由地让彩色和黑白轮换登场,突显了影片的快速节奏,丰富了视觉容量,展现了一种新颖风格,也使得影片更加符合导演的风格化视觉表达。 片中的光线大多是主观光线,与影片发生的时间不符。光源的性质,光线的方向和强度大多是戏剧化的处理,与实际也不符。这也是导演和摄影师有意为之的,目的也是表现视觉的风格化。例如访问的一段,使米奇和记者的主光不断的变换颜色,很好的解释了人物的情绪。 影片还自由地运用了各种主观色彩,并且异常丰富鲜艳。比如在药店找血清一场戏,整个药店内的色彩都是绿色的,与我们实际生活中的经验不符,但是对这一主观色彩的利用准确的体现了中毒的主人公恶心眩晕的感觉,对塑造人物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影片构图方式丰富,有不追求纵深感的不规则静态构图,透视变形构图,人物变形构图及运动画格的构图变换等等。每种构图方式方法都在利用造型元素增强影片的观赏性,同时用特殊的构图(比如变形画面)来表现公众对暴力的痴迷,媒体对社会的毒化。 最后以丰富多变的影像素材和影像形式作结。片中几乎包含了所有的形式影像画面:35mm,16mm,8mm,手绘,广告,纪录片,高速摄影,粗颗粒胶片,录像带,电脑合成……所有这些形式的画面集结起来,构成了本片绚烂疯狂的视觉语汇,并以此参与叙事,完成了本片的叙事及视觉可能性的疯狂探索。 |